“年”又到了,不禁想起甜甜的儿时,不禁想起上个世纪50年代故乡誓节渡过年时的街头“风景”。
“打铜钞”。除夕将近,至元宵之前,街头巷尾稍宽阔处即有少年,甚或青年人、成年人围在一起打铜钞。参与者先是选一光洁整齐的青砖作“矼礅”,然后在离“矼礅”五六米远的前方地上划一横线,游戏或说是“赌博”(一次仅一分钱的输赢也许实在算不上什么赌博)便可开始。参与者先各在“矼礅”上放一枚铜钞(铜钞比如今的一元币略大,铜质,正面多是两圆相套,小圆内从上至下、从右到左分书光绪元宝四字。大、小圆中间上方多是“某某省造”,下方则标出币值几何字样。铜钞的背面多是一条龙。其间,也有康熙、民国年间版本的铜钞),然后“撂线”,即向前方那条线抛出各自的另一枚铜钞(俗称“栲佬”),并以“栲佬”离线距离的近、远定出打铜钞的先后顺序。其中,“栲佬”压线者排第二,“栲佬”超出线者为末位。接下来,序号第一者于线前首先向“矼礅”上的铜钞撂出自己的“栲佬”,若把“矼礅”上的铜钞击落若干枚于“矼礅”下,被击落的铜钞则为其手中的“筹码”。余者按序撂出自己的“栲佬”,或争取击落“矼礅”上的铜钞,或竭力靠近序号第一者的那枚“栲佬”,若击中那枚“栲佬”,则“矼礅”上的铜钞即为他的“筹码”,俗称“铜了”,若离序号第一者那枚“栲佬”仅一“拃”或更小的距离,他便可从“矼礅”上取回一枚铜钞,俗称“赶拃”。一一撂完“栲佬”后,再按顺序击打“矼礅”上的铜钞,击打的位置均以序号第一者“栲佬”落地处为准。最后以从“矼礅”上打下铜钞的多寡定输赢——每枚铜钞为一分钱,因为是过年,也有玩五分钱一次的,尔后进行下一轮。那时候,打铜钞的全神贯注,而因春节闲暇,围观者则甚众,叫好声、起哄声也是此起彼伏,引得过往行人常常不由自主地驻足观战起来。
“劈甘蔗”。劈甘蔗者多为成年人。春节无事,三五人在卖甘蔗处选一直线的甘蔗,去梢后,把截面削平,然后划拳或出手掌定先后。顺序既定,劈甘蔗便开始。劈甘蔗的刀多是卖甘蔗者带的削蔗皮的刀,也有用菜刀的。“劈”的程序大抵如下:先是用左手扶甘蔗“站”稳,刀刃平放甘蔗截面约二分之一处;再是先放左手,后用刀柄稳住“站立”的甘蔗;稍顷,突然刀刃朝天,用刀背压定甘蔗继续站立;最后,凝神片刻,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转手中刀,以刃劈之。此时,只听得“嚓”的一声,一截甘蔗皮或悠然落地或尚连蔗身。于是,以蔗皮为准,皮多长劈者就截取甘蔗多长,而皮则留在一边,以待最后定长短、分输赢、见高下。其间,一根甘蔗有三两刀便被一劈到蔸的,也有劈了一轮又一轮,而尚未见短下去多少的——无论何种情况,劈者依然投入;“粉丝”中则有人叫好、有人惋惜;至于卖蔗者,虽不言语,心却窃喜——劈者精神,观者热情,少不得趁此“大好春光”多卖几根!待一根甘蔗劈完,“战事”即告结束。于是参战者把各自劈下的甘蔗皮放在地上比出长短——然后由劈皮最短者付那根甘蔗钱,赢家此时往往得意洋洋,或大嚼甘蔗,或把甘蔗扔给自己熟悉的孩子,输者往往不服气,又挑上一根甘蔗,于是“烽火”再起……
“跳房子”……
“扇画片”……
……
故乡那时的春节,虽无今日的小康与富足,可街头巷尾却也是别有一番热闹景象,更何况还不时有美丽的“旱船”划过、威武的“狮子”舞来呢!